
冬夜的雪下得没头没脑,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,冻得人骨头缝都发疼。沈彻推开母亲柳氏的房门,将窗扇敞得笔直配资网股票配资,冷气瞬间灌满整间屋子。
柳氏本就卧病在床,身上只盖着床打了补丁的薄被,这下更是冷得浑身发抖。可她看着儿子,却勉强挤出笑容,连声说做得对。
沈彻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,眼神阴沉沉的,伸手就把母亲身上的破被扯了下来。柳氏蜷缩成一团,嘴唇冻得发紫,身子抖得像筛糠。
展开剩余89%熬到后半夜,柳氏便没了气息。沈彻赶紧关上窗户,找了床厚被子裹住母亲的遗体,又在屋里生起一盆炭火,把屋子烘得暖暖的。
一切收拾妥当,他跌坐在门槛上号啕大哭,随后挨家挨户去报丧。柳氏下葬后,沈彻成了孤家寡人,没几天就离开了云溪县,再也没人见过他。
转眼半年过去,云溪县出了桩骇人听闻的命案。教书先生吴修的小女儿吴月娥,赤身裸体死在了城郊的废弃破庙里,一看就是遭了歹人侵害。
官府先怀疑是情杀,可吴修管教极严,吴月娥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从没和外人有过牵扯。又猜是流窜的采花贼作案,却有路人说看见她是自己走进破庙的。
一番排查下来,除了四处寻女的吴修,再没人进过那座破庙。案子查了好几天,一点头绪都没有,吴修天天跑到县衙门口哭闹催办。
城里谣言四起,有人说破庙里的神像成了精,也有人说山里的狐狸精作祟。这事传到了知府耳朵里,知府把知县刘大人骂了一顿,限他十天内必须破案。
刘知县愁得吃不下睡不着,天天把火气撒在李捕头身上,查不出线索就打板子。李捕头天天挨揍,心里憋得慌,跑到破庙里对着神像大骂了一通。
可骂归骂,案子还是没进展。他垂头丧气地走出破庙,对着空气念叨:“吴姑娘,你要是在天有灵,就指点指点我,到底是谁害了你啊!”
“捕头大人想跟吴姑娘对上话,我倒能帮个忙。” 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。李捕头猛地转身,看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。
青年身形消瘦,脸色苍白得像纸,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气。“你是谁?真能让我跟她说话?” 李捕头将信将疑地问。
“我叫沈彻,是本地人,懂点通阴的法子,能把吴姑娘的魂魄请上来。” 青年拱手答道。李捕头大喜过望,连忙转身跑回县衙禀报刘知县。
刘知县半信半疑,可离破案期限只剩两天,只能死马当活马医。入夜后,他带着李捕头,跟着沈彻来到了他的住处。
沈彻早已准备妥当,子时一到,他把刘知县请进一间小屋。屋里空荡荡的,只用一块黑纱隔成两半,两边各放着一个蒲团。
沈彻让刘知县在一边坐下,自己走到黑纱另一边。屋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烛火,风吹得烛影摇晃,气氛诡异得让人心里发毛。
没过多久,黑纱对面隐约出现一个黑影。沈彻低声说了几句,黑影晃了晃就消失了。又过了片刻,黑影带着一个少女的身影重新出现。
“吴姑娘的魂魄已经带到,大人有什么想问的,尽管开口。” 沈彻说完,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,黑影也跟着不见了踪影。
刘知县看着眼前的少女身影,吓得浑身发抖,结结巴巴地问:“吴、吴月娥,到底是谁杀了你?”
少女身影掩着脸哭了起来,声音带着哭腔:“是我家的仆人周霖,是他害了我。” 刘知县一听,心里顿时松了口气,连忙追问详情。
“周霖一直觉得自己了不起,想娶我为妻,他知道我爹肯定不会答应,就想先把生米煮成熟饭。” 吴月娥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。
“他知道我和堂妹吴丽娘关系好,就骗我说吴丽娘在破庙有急事找我,还叮嘱我千万别告诉别人。”
“我按时赶到破庙,他突然从柱子后面跳出来,抱着我就想胡来。我拼命挣扎呼救,他就捂住我的口鼻,把我捂晕了过去。”
“等我醒过来,他正在对我动手动脚,我哭喊着说要告诉爹爹,他又一次捂住我的嘴,把我活活捂死了。”
“案发那天,他谎称在店里打理生意,店里的伙计都能给他作证,官府自然没怀疑到他头上。”
案子终于有了眉目,刘知县欣喜若狂。沈彻进屋请回黑影,带着吴月娥的魂魄离开了。刘知县激动地拍着沈彻的肩膀,许诺要重重赏他。
周霖很快被抓了起来,得知是吴月娥的魂魄指证自己,吓得面如土色,一五一十地招认了所有罪行。刘知县赏了沈彻一百两银子,他也成了云溪县的名人。
没过多久,临县的马员外找上门来。马员外家缠万贯,前不久花高价给花魁苏婉赎了身,纳为九姨太,宠爱有加。
可才过了半个月,马员外一觉醒来,发现苏婉胸口插着一把匕首,早就没了气息,而他自己竟在尸体旁边睡了一整晚。
马员外没敢报官,一来是家丑不可外扬,二来怕当地县令趁机敲诈勒索。他在府里查了个遍,怀疑过和苏婉吵过架的七姨太。
可七姨太当晚一直在和人打牌,有好几个证人,根本没有作案时间。其他的姨娘和丫鬟也都没有嫌疑,直到听说了沈彻的通阴术,他才急忙赶了过来。
子时一到,沈彻如约请来了苏婉的魂魄。马员外看着眼前的身影,眼圈瞬间红了,这可是他花五千两银子赎回来的美人,才享了十几天福就没了。
“婉儿,到底是谁杀了你?” 马员外哽咽着问道。苏婉的身影突然冷笑起来,声音里满是悲愤:“杀我的人,就是你这个负心汉啊!”
马员外愣住了,满脸难以置信:“你胡说!我疼你还来不及,怎么会杀你?”“那天晚上,我睡得正香,你突然起身,拿起床头的匕首,一下子就插进了我的胸口。”
苏婉的声音带着哭腔:“我还以为你是起夜,没多想,没想到你竟然要杀我!你从来没把我们这些女人当回事,我们的命在你眼里一文不值!”
马员外茫然地摇着头:“我一点印象都没有,怎么会这样?” 回去后,他赶紧请了名医诊治,才知道自己得了离魂症,劳累过度就会发作。
他自幼丧父,母亲秦氏靠着勾搭有妇之夫才把他拉扯大,这让他从小就备受嘲笑,心里既恨母亲,又感激她的养育之恩。
长期的矛盾情绪让他得了这怪病,发病时就会把身边的女人当成母亲杀死。他睡觉从不许下人伺候,所以之前几个小妾才会莫名其妙地死去。
马员外之后一直积极治疗,再也没有小妾被害,可他平日里纵欲过度,没几年就病逝了。经此事后,沈彻的名声更响了。
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找他,有的是思念死去的亲人,有的是想打听事情的真相。沈彻看人要价,没有几十上百两银子,绝不肯轻易施展通阴术。
不少家境贫寒的人只能失望而归。这天,一个十六七岁的美貌女子找上门来。她叫赵宁,是个商贩的女儿,想来见见死去的母亲。
赵宁眼里含着泪,羞涩地说:“我家里不宽裕,身上只有一支银钗,不知道严公子能不能通融一下?”
她娇俏可爱的模样让沈彻动了心,连忙摆手:“不用银钗,你今晚子时前过来就行,我帮你这个忙。”
赵宁顺利见到了母亲的魂魄,对沈彻感激不尽。一来二去,两人渐渐有了来往,没多久就定了亲,赵宁嫁给了沈彻。
婚后两人十分恩爱,赵宁很快就怀了身孕。沈彻欣喜若狂,对她更是体贴入微,事事都顺着她的心意。
“夫君,等将来我们的儿子长大了,能不能让他跟着你学通阴术啊?” 赵宁摸着肚子,笑着问道。沈彻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:“这术法不是谁都能学的,不用让他沾。”
“那夫君是怎么学会这本事的?能不能跟我说说?” 赵宁撒着娇追问。沈彻含糊其辞:“是跟一个云游的道士学的。”
“哪个道士啊?怎么从没见过他来家里做客?” 赵宁好奇地接着问。“他四海为家,早就云游到别处去了。” 沈彻敷衍道,赵宁没再追问,他才暗暗松了口气。
几天后,沈彻说要出一趟远门。赵宁撅着嘴,一脸委屈:“我最近孕吐得厉害,浑身不舒服,夫君就不能不去吗?”
“让下人好好照顾你,我有要紧事必须去一趟,很快就回来。” 沈彻安抚了她几句,还是执意收拾行李出发了。
他一路疾行,走了五六十里路,又爬山爬了两个时辰,傍晚时分才来到一个偏僻的山洞前。洞里坐着一个老道士,见他进来,张口就问:“银子带来了吗?”
沈彻眼里闪过一丝厌恶,从包袱里掏出一百两银子递了过去。老道士掂了掂,不满地说:“怎么只有一百两?上次不是说能多挣点吗?”
“不是天天都有人找我办事,能有这些已经不错了。” 沈彻淡淡地说道。老道士没再多说,让他拿出怀里的一个囊袋。
沈彻掏出囊袋,打开后里面是个玉瓶。一股黑烟从瓶里冒出来,落到地上化成一个老妇人的淡影,正是沈彻的母亲柳氏。
老道士双手结印,嘴里念念有词,又烧了一道符纸。淡影渐渐凝实了些。“你这老婆子,都这样了还不打算投胎?一直游走在阴阳两界,迟早要灰飞烟灭。”
柳氏坚定地摇了摇头,眼神里满是爱怜地看着沈彻。老道士叹了口气:“你啊,真是为了儿子,什么都愿意舍弃。”
原来这老道士叫玉真子,当年为了抢夺一只狐狸精的内丹,被打成重伤,碰巧被沈彻救了下来。为了报恩,他告诉沈彻,通阴术需要一个心甘情愿被驱使的阴魂。
要是没有这样的阴魂,强行施展术法只会遭反噬而死。沈彻当时想到了卧病在床的母亲,柳氏听后,果然答应了下来。
于是沈彻故意推开窗户,冻死了母亲,随后跟着玉真子学起了通阴术。半年后他学成归来,玉真子把柳氏的魂魄炼化到玉瓶里,让她能自由出入阴阳两界。
可柳氏的魂魄不稳定,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山洞,靠玉真子施法加固,否则就会慢慢消散,而每次施法都要付一百两银子。
沈彻起初不信,后来见母亲的魂魄越来越淡,才不得不按时送银子过来。就在玉真子准备把柳氏的魂魄装回玉瓶时,洞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。
“杂毛老道,找你找得好苦!” 一个女子快步走了进来。沈彻抬头一看,竟然是赵宁,顿时目瞪口呆:“你、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赵宁没理会他,双眼死死盯着玉真子,咬牙切齿地扑了过去:“当年你抢我内丹,害我道行尽失,今日我一定要报仇!”
原来赵宁就是那只被玉真子抢了内丹的狐狸精。她受伤后道行倒退,一直四处寻找玉真子的踪迹,想要报仇雪恨。
后来她听说沈彻的通阴术是玉真子所教,便故意接近他,假装怀孕套话,终于摸清了沈彻来山洞的规律。
赵宁和玉真子扭打在一起,一路打出了山洞。沈彻呆立在原地,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,慌忙转身往家里跑。
回到家后,他发现赵宁已经不见了踪影,心里又惊又难过,却一点办法都没有。过了一段时间,柳氏的魂魄又开始变得透明。
沈彻赶紧拿着银子去山洞找玉真子,可山洞里空荡荡的,再也找不到玉真子的踪迹了。没多久,柳氏的魂魄就彻底消散了。
就在这时,京城一位大官派人找上门来,说想让沈彻请他死去的儿子魂魄相见,愿意出重金相谢。可没了柳氏的魂魄,沈彻根本没法施展通阴术。
大官以为他是故意推诿,勃然大怒,骂他是江湖骗子,还扬言要把他打死。沈彻被逼得走投无路,一时糊涂,杀了家里的丫鬟。
他想学着炼化丫鬟的魂魄,继续施展通阴术,可刚一动手,就遭到了术法的强烈反噬,口吐鲜血,当场死亡。
玉真子从此不知所踪,沈彻也没了性命,那门通阴术就此失传配资网股票配资,世上再也没人能打通阴阳两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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